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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起来,单单对她。    晚玲端着甜汤的手稍微哆嗦了下,强起笑容,“李妈刚做的鸡蛋甜汤。”    她以为他就算再讨厌她,至少会回一句,不想吃,或是吃饱了之类的话搪塞她的吧。    可事实是,他只瞟了她这冷冷的一眼,就收回了目光。    晚玲咬起下唇,她懂,绿叶怎能攀比高洁的山茶花呢?    她小心把甜汤放在床头桌上,自卑一句,“沈小姐会来看你的。”    然后蹑手蹑脚退出了门外。    席明玄忽地又抬起了头,仅看了她带上门的背影。粗布麻衣,土气的辫发,干裂的嘴唇…他嫌弃她如此,笑容却不经意在他的嘴角绽放开来。    晚玲跑回了楼上,路过姨妈的房间。透过细小的门缝,看到姨妈扶着额,蜷缩在床上休息。    哎,她叹气。或许,或许,上海她原不应该来的。奉天怎么说也是自己的家乡,家里没有钱供她读书,这就是她的命,为何要为了更好的教育,更多的金钱,挣扎一生,到处钻营呢?姨妈是资本家的阔太太,依然不幸福。    并没有过太久,楼下的电铃响了。她知道,定是沈小姐来了。明哲送来的衬衫被她的左手微微攥紧,缝衣针倏然刺进她的手指,渗出血珠来,也扎入了她的心。    “李妈,李妈?”席太太被电铃声吵醒。“谁来了?”    “太太,是沈小姐。”    “她来做什么?”席太太对着镜子穿戴白丝旗袍,甩起脸子。    “少爷病了,晚玲小姐说,沈小姐能来看望,少爷会开心的。”    “胡闹!”    “晚玲,晚玲!”姨妈气冲冲直接进了晚玲的屋子,见她在缝补衣衫,猛得扯落一旁,“你到底有没有把姨妈的话听进去?”    “什么?”    姨妈深呼吸,放轻了音,带着失望。    “明玄病了,有你好好照顾,这就够了,这是培养你们感情的好机会。”    “姨妈,”晚玲抬眼,专注而认真,“表哥喜欢沈小姐,就让他们在一起吧。”    姨妈浑身颤抖起来,抬手就给了晚玲一巴掌。“你…你到底是不是我的亲甥女!”    “太太,”李妈站在门外见状,快步进来,扶住席太太,“小心身体,晚玲小姐也是为少爷好。”    “这哪是为我好,那个沈小姐,她是个祸水,就是个祸水。”姨妈念叨叨。“就是个祸水,祸水…”    “太太,扶您回去休息。”    李妈搀着姨妈出去,晚玲的右半边脸蛋火辣辣疼着,姨妈自私,可总不能牺牲表哥的幸福。于是,她当夜做了一个决定。    她,决定,回奉天去,回到她本应该在的地方。    (八)五块<晚玲(民国NP)(江楼舞女)|PO18臉紅心跳    来源网址:    shuise    (八)五块<晚玲(民国NP)(江楼舞女)|PO18臉紅心跳(八)五块    (八)五块    晚玲来上海,根本没考虑回去的车票钱,姨妈总归不会不管她的。可现在是她自己要回去的,她拿着明哲的衬衫去还给他。    “缝得不好,别介怀。”    明哲看纽扣里面的内衬,针脚倒也整齐。“你比那些四肢不勤,五谷不分的大小姐强百倍。”    “呵。能不能借我五块钱?”    “做什么?”明哲把衬衫挂进衣柜,表现得倒是自来熟络。    “买车票。”    “买车票做什么?”    “我要回奉天了。”她歪头去看窗外,窗是对着北边的,看不到朝阳面的花坛,自然也没有山茶花。    “为什么要回去?这里不好吗?”    “你借不借,不借就算了。”晚玲不想继续和他说了,说了他也不明白。    “那你给我写张借条。”明哲办事很妥帖,书桌抽屉里就有现成得信纸。    [陈晚玲今向…]    “你名字怎么写?”    明哲从她的手心抽出钢笔,在借条上续写上[席明哲]三个字。    晚玲拾起笔,继续写,[借款五元,年息三厘。]不忘署上自己的名字和日期,民国十七年六月二十。    明哲收起借条,从白大褂外套翻出五块银元。    “谢谢。”晚玲接过就要离开。    “你应该也叫我一声表哥的。”    她停住脚,回头,呵呵轻笑,没有叫。没有血亲关系,他是哪门子的表哥。    席太太打了她一巴掌,心里也确不好受。“李妈,去给我熬碗绿豆汤,要冰冰凉凉的,不知怎的,牙这个疼。”    席家进了不止两口人,还有月莹带来个干活的丫头喜凤。    李妈在厨房给席太太烧饭,年轻的丫头也在厨房给自己的主子炖蛋羹。    “快别乱动,这是少爷专用的碗筷。”    “不过换个地方摆摆,你做你的,我做我的。”    喜凤尖牙利齿,李妈说不过,这日子,没法过了,怪不得太太上火牙疼。    周然端了些粥菜送去给明玄,“李妈,再多备份碗筷,沈小姐陪着呢。”    晚玲不经意听到,匆匆喝了碗粥就上楼了。    当夜,她就收拾好了皮箱,悄无声息。    她最后一次趴在窗台,向下看花坛里的茶花,风吹雨打后,开始孕育出了新的花骨朵。    她没有再看到明玄,今日给他端去的甜汤,他还给她冰冷的眼神,就是最后一眼。    想必,沈微小姐在正与他说说笑笑,谈论她看不懂的。    午夜时分,她拎着还是来时那个泛黄的皮箱从后院绕到了思南路上。    梧桐树叶比她来时茂密了许多,帆布鞋踩在月亮的影子上,谁也不知道。    回奉天的车票,是凌晨两点。她就坐在候车厅呆呆地等。    不会有谁来送她,她也不想谁知道。    “拿着。”声音有些熟悉,“怎么是你?”    “我买了些点心,路上吃。”明哲似乎提前知道了她会出现在这里。    晚玲没有客气,接过他的点心,狼吞虎咽起来,她真有些饿了。    从上海到沈阳的火车,她要坐一两天。    “帮我照顾好姨妈,可以吗?姨妈很可怜的。”她第一次认真地看明哲,觉得他应该是个好人。    “你还会再来上海吗?”    “应该,应该不会了。”晚玲断断续续答。“我的家在奉天。”    “哦。”明哲搓了搓手,也不知该说些什么。    “本来,本来我是来给姨妈要学费的。”她的头低得不能再低了,“算了,书我不读了。”    站台的铃声大声响起来,提醒坐车的人该上车了。    “我走了。”晚玲拎起箱