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		    一瞬她忽然重生,于是誓死不从,砸了杨错满头血。    很棒。    任何一个男人,床第之间被女人这么对待,还是一个身份如此低贱的女人,怕是都很生气。    赵常乐咽了咽口水,心想自己前途不妙。    虽赵常乐不知道这座府邸的主人是谁,但甭管是谁,哪怕是稍微有一点政治嗅觉,都不会轻易的饶恕她,只有这样,才能让上大夫息怒。    赵常乐在地上蜷着身体,麻绳捆得极紧,她的双手和双脚此时都被勒麻了,仿佛有蚂蚁在血液中流动一般难受。    受尽宠爱的中山公主一十八年,从未受过这样的待遇。    赵常乐闭上了眼睛,只觉得造化弄人。    既然她有幸重生,就是老天爷觉得她有心愿未了,所以再给她一次机会。    而她唯一的心愿,就是想杀了杨错这个狗贼,替惨死的刀下的父王,那么多的赵氏宗室报仇。    报仇?    赵常乐苦笑,她刚重生,性命就危在旦夕,还指望报仇?    上辈子因杨错而死,这辈子还要因他而死吗?    怎么两辈子都跟他扯不断关系了!    赵常乐狠狠咬唇,驱散了自己的丧气。    不行,她不能就这么随随便便死了。    她才重生多久?怎么能这样浪费第二次生命。    她一定要活下去,要亲自杀了这个背信弃义的小人,这样才有资格去九泉之下见父王。    哪怕像蝼蚁一样,她都要活下去。    活下去,杀了杨错。    赵常乐在心中刻下这几个字。    可是怎么办呢,杨错是位高权重的上大夫,自己却只是一个低贱的舞姬啊!    赵常乐拼命思索——    奴仆的命不算命,处死之后都不用通报官府的,跟猫猫狗狗没有区别。    所以奴仆的性命,其实全仰赖主人的心情。    遇到一个宽宏大量的主人,对很多奴仆来说就是最幸运的事情了。    那么,杨错算宽宏大量吗?    赵常乐闭上眼,回忆着杨错。    谦逊有礼,端方君子——这是绝大多数人对他的评价。    赵国举国尚武,他这样君子的读书人极为难得。    赵常乐甚至极少见到他发脾气,他总是能很好的控制住自己的情绪。    若非他脾性如此温和,父王也不会把她嫁给他。    那么砸破他头的这件事,杨错也许会大人有大量?    赵常乐正想着,就在这时,门口传来脚步声与灯烛的亮光。    柴房门从外打开,暗夜里的灯烛映照下,两个身强体壮的仆妇走了进来。    她们一句话都不同赵常乐说,只是把她脚上的麻绳解开,就将她押了出去。    从柴房往外,不知经过了几个回廊与院落,赵常乐被带到一个灯火通明的正厅里。    一个仆妇进去报信,片刻后,长阳君一声怒斥,“把那个贱婢给我拖进来!”    上辈子的中山公主,从没被人关过柴房,从没被人叫过贱婢,更从没被人拉着胳膊扔进房间里。    所谓重生,可能就是为了弥补那些“从没”吧。    赵常乐苦中作乐地想。    她被两个仆妇拽着胳膊,一把扔进了屋里,地面坚硬,赵常乐的手肘被蹭破好大的一块皮。    她咬牙忍住疼,不让自己叫出来,不让自己示弱。因为她的眼前,是纤尘不染的苎麻白袍。    杨错。    他像是天边云,而她肮脏的如他脚下的泥。    赵常乐吃力的抬起头。    她看到杨错正襟危坐,跪坐在正座上。    苎麻白衣,宽袍大袖,因头部受伤,此时额上缠了一圈绷带,发冠不方便梳起来,便只是随意垂下。    他像是楚辞里的云中君,在云层里俯视众生,峨冠博带,面孔端方,肃穆而正直。    杨错垂眼,看到那舞姬一双惊惶的凤眼,她衣衫裸露,腰部与大腿皆暴露人前,十足十的风尘气息。    除了一双凤眼,并无任何地方与记忆中那个天真娇憨的人相似。    方才若非催-情-药的药效,他怎么会将这舞姬认作笑儿。    一想到自己差点与这舞姬合欢,杨错就不自觉的厌恶的皱眉。    他讨厌别人碰他,更何况这低贱肮脏的舞姬。    想到这里,杨错眼中充斥着戾气,仿佛是山林瘴气,给他君子面庞抹上一层阴翳。    身上这身衣服,回府之后要扔掉,杨错想,被人碰过,就脏了。    杨错身旁,客席上陪座着长阳君,他见杨错皱眉,明显不高兴,立刻就慌了。    于是转头,对着赵常乐就是一顿斥骂,    “阿乐,你这个贱婢,谁给你的胆子,竟敢伤害上大夫!”    赵常乐咽了咽口水——    兴师问罪的来了!    她没有原身的记忆,但此时也猜出来了,这位客席上绫罗绸缎加身的大胖子,一定就是这座府邸的主人。    能不能活下去,就看现在的了。    赵常乐吃力地从地上趴起来,她用少的可怜的布料遮住了自己裸露的大腿。    看着面前的杨错,赵常乐下了决心。    不就是求他吗?    为了活下去,她什么事干不了?    “上大夫,我……奴知错了。”    赵常乐弯下脊梁。    中山公主从不向别人低头,中山公主的脊梁如同赵国的骨气,宁愿碎了断了,都不会主动弯折。    可中山公主已经自尽而死了,此时活着的,不过是一个身份低贱的舞姬而已。    “奴虽是舞姬,可并不愿意以色侍人,可当时……当时您强迫奴做不愿意的事情……奴没有办法,奴非常害怕,情急之下为了保全自身,才砸破了您的头,我不是故意的。大人有大量,求您——”    “呵……”    赵常乐忍着恶心,一番哀求的话还没说完,上首杨错就发出一声轻笑。    极为不屑。    赵常乐愣愣抬头,看到杨错站了起来,朝她走过来。    他半蹲在她面前,慢条斯理道,    “你说你伤我,是因为迫不得已。可我怎知你说的是真话,还是假话?也许你是受人指使,故意来杀我的。”    二人离得近,赵常乐能看清他每一个细节的神态变化。此时他面相还是温和,可眼神却——    他的眼神,像林间忽然而起的瘴气,忽然将她笼罩,恶毒的气息仿佛恨不得腐蚀她的骨头。    赵常乐愣住,一时间不敢相信面前的人是杨错,记忆中那个克制有礼的君子。    “受……受人指使?”    赵常乐愣愣地重复了一遍他的话。    她还没说什么,那边长阳君先慌了。    上大夫这是什么意思?    什么叫阿乐背后有人指使?阿乐是他府上的舞姬,那这背后指使之人不是昭然若揭么?    长阳君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