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61章
孙二少止住笑“既是蕊儿所求,岂有不应之礼。” 马车外,阿邢如丧考妣。 少爷怎么能这么善变,这么饥不择食! 齐蕊摇身一变成了少爷的通房,那他还有好果子吃吗? 想起那些放肆狂悖的话,阿邢恨不得自打嘴巴。 木制的车轮在土路上嘎吱嘎吱的前行着,阿邢的心也越来越沉。 与此同时,陆明朝懒洋洋的斜躺在铺的又软又厚的椅子上,睫毛恹恹的低垂。 案几之上,置有一碗红糖红枣姜茶,热气腾腾,弥漫于室。 陆明朝白皙如玉的面颊,逐渐泛红,宛如桃花初绽,透出淡淡的红晕。 “谢砚。” “阿砚。”谢砚乐此不疲的纠正。 陆明朝轻抿了一口姜茶,无奈道“阿砚,你可会怪我固执不知变通,明明能秉持中庸之道各退一步,却偏生不依不饶惹上大敌?” 她知道,谢砚蜗居在常喜村为的是避祸,轻易不愿与人为敌。 谢砚淡淡笑道,又舀了一勺姜茶抵在陆明朝唇边,待陆明朝饮尽后才开口“何为中庸呢?” “毫无原则,左右逢源,一退再退吗?” “明朝既自小熟读圣贤书就该知中庸求的的不偏不倚。” “那孙二少臭名昭著劣迹斑斑,做尽了欺男霸女的恶事,为人处事,应秉持本心耻与这种烂人结交。” “何错之有?” “我又为何会怪你?” “蓬生麻中不扶自直,白沙在涅与之俱黑。” “与善人居,如入芝兰之室,久而不闻其香,即与之化矣。与不善人居,如入鲍鱼之肆,久而不闻其臭,亦与之化矣。丹之所藏者赤,漆之所藏者黑,是以君子必慎其所处者焉。” “所以,明朝,这也是我所奉行的君子之道。” “至于大敌?” “孙家,的确还不配。” 谢砚的声音清冽又坚定,无端让人信赖。 陆明朝眉目上扬,唇角弯弯,笑的明媚。 谢砚眸光微闪,他的明朝笑起来可真好看,整个人都灵动了。 窗外流淌而入的落日余晖,毫不吝啬的落在了明朝娇艳的面庞上,仿佛名贵的脂粉,在一点点的为其装点。 谢砚的眼里再无其他风景。 “阿砚暗中积攒了自己的势力?”陆明朝轻声问道。 谢砚颔首“将近三载,若还是啥一无所有,祖先怕是都会托梦怒骂我不肖子孙。” “明朝,无需自责,更无需忧心。” “你的选择和决定都没错,我身为你的夫君,理应与你携手。” 陆明朝摇摇头,细细碎碎的光撒在眼眸里,光华流动“不。” “阿砚,暗中的势力就不能因孙二少这么个人渣随随便便动用。” “就像你所言,他不配。” “他倚仗的不过是昌河县一家家粮铺,民以食为天,他便觉得,掌握了昌河县米粮半边天的孙家成了天。” “可笑至极。” “阿砚,你可了解孙家的掌权人是何性情?” “如孙二少这般为富不仁作恶多端?” “还是说孙二少是好竹出歹损,是孙家的异类?” 谢砚敛眉,思忖片刻“上梁不正下梁歪。” “孙家真正发家,一跃成为昌河县的大粮商是靠着灾荒年哄抬粮价,高价兜售屯粮,大发国难财,赚的盆满钵满。” “无甚底蕴。” 陆明朝眨眨眼,一拍案几“那就没什么可愧疚犹豫的了。” “谢砚,咱们也开粮铺卖粮吧。” 谢砚微怔“那我尽快去城里转转,寻个位置合适价格公道的商铺,再与粮农协商达成协议。” 陆明朝朝着谢砚招招手“阿砚,我有粮。” 她有朝朝福,几乎算是一本万利。 若只是想打压孙家,自可以简单粗暴的打价格战,不断压低粮价,逼的孙家把所有的粮食砸在手中。 但,自古籴甚贵,伤民;甚贱,伤农。 她若是把米粮的价格压的一文不值,其他的粮商为降低成本扩大销售也会想方设法的压价粮农,届时,对于靠天吃饭的老百姓来说,绝不是一件好事。 所以,她只会寻一个相对平抑的价格。 可她的粮卖相好啊。 谢砚很是诧异,但也没有刨根问底。 “好,那我过两日便去挑选商铺。” 陆明朝点头应下“还是得小心些。” “孙二少和齐蕊,都是睚眦必报的性子,绝对咽不下这口气,指不定在背地里使什么坏呢。” “孙二少还会留齐蕊?”谢砚有些不解。 “狼狈为奸。”陆明朝不假思索“莫忘了,他俩有共同的敌人,绝对一拍即合。” 谢砚“孙二少就不怕被齐蕊再咬一口?” 陆明朝抬手轻抚了下谢砚眼角下的疤痕“如果,我猜的没错的话,齐蕊应该自荐枕席了。” “还真是一条路走到黑啊。” 围炉煮酒】 第五十一章 围炉煮酒 “还真是一条路走到黑啊。” 陆明朝声音里是浓浓的嘲讽。 齐婆子和齐蕊手里,绝对有余钱。 她心中有数,二十四两的赔偿,掏不空这对祖孙。 只要齐婆子和齐蕊踏踏实实的去镇里租一间便宜的屋子,哪怕是做些浆洗的粗活,也能清清白白挺直腰杆的活着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