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待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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这五年时光对我来说仿佛转瞬即逝,眼前人的出现更加重了这种不真实感。 再见到爸爸,我确信老天的确不公,给了一个人一副好皮囊,财富和金钱不说,还顺带延缓了他衰老的速度。 安静在我们之间悄声流动,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会突然像是从天而降出现在我面前。 我们在这里遇见,大概率只是巧合。 我无意深究这些,刚想转身离开,就听见身后那道低沉的声音响起。 “出差路过。” 他语气自然,听不出丝毫破绽。 我并不意外这个答案,因为我不觉得他是为我而来。 我抿紧唇一言不发,想要转身时,爸爸却突然站了起来,扣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拉。 我猛然被他的力道扯过去,失去平衡跌进他怀中。 熟悉的气息从四面八方袭来,像是织成一张密不透风的网,牢牢包裹住我,让人心悸。 这几年我明明长高了很多,却依然只到爸爸的肩膀处。 我心率加速,错愕抬头时,却看见他皱了下眉。 周围惊呼声响起,我低下头,才发现是经过我身侧的服务生没有端稳托盘,原本该溅在我身上的咖啡液此时完全泼在爸爸的衬衫上,晕开一团污秽。 连我都感受到了那股升腾滚烫的热气,服务生惶恐地连连道歉,问爸爸有没有被烫伤。 我蓦然回过神,挣开他的束缚,快步往外走。 我回到刚才自己的座位上,把电脑收进背包里。 出了店门,我的身后也紧跟着响起脚步声。 爸爸在我身后沉声叫我的名字,我本想装作没听到离开,想了想,还是停住脚步。 我转过身看他,抬了抬眼:“你有事吗?有事就现在说吧。” 听到我疏离到像是对待陌生人似的的口吻,他唇角细微的弧度落了下去,目光晦暗不明地盯着我,神色恢复曾经熟悉的淡漠。 “你奶奶想见你,问你什么时候回去。” 我怔了下,一时之间无法分辨这是真的还是谎言,因为奶奶几乎不会主动联系我。 除了我走的那年,她打过一次电话问我怎么样,让我好好照顾自己,除此之外,就再没怎么联系过我。 我知道奶奶一直因为我是女孩,对我并没有那么多疼爱。即便我不愿意承认,这依然是显而易见的事实。 比起我,她更在乎爸爸。如果是我受伤,奶奶并不会有多么担心。 想到这,我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他的手臂上,他追出来得很急,没来得及处理刚才的污渍和烫伤。因为是深色的衣料,那处痕迹并不显眼。 顿了顿,我不着痕迹地收回视线,平静道:“我会回去看她。” 爸爸撩起眼,目光幽深锐利,像是已经看穿了我的敷衍:“哪天回。” “下周吧。”我随口说。 下周我回国之后会直接去京北找席白宇聊创业的事,不会有时间回东北。 就算回去,我也不知道该去哪。我没有家。 路口的灯红了又绿,天色渐渐暗了,冷风四起,城市的霓虹光晕朦胧。 周围不断有行人穿行马路,时不时会有路人把好奇的目光投向我们,我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在心底猜测我和爸爸的关系。 他嗯了声,语气自然地问我:“一会儿去哪?” 我晚上和朋友有约,是栾嫣。我们一会儿约在法拉盛的某家火锅店里见面。 但我不知道这和他有什么关系,抿紧唇缄默不言,把抗拒和排斥都明白地写在脸上。 爸爸却好像没看见似的,抬了抬眉梢。 “晚上不安全,我送你回去。” 我没再理他,打车去了火锅店。 栾嫣迟到了一会儿,来了之后把手上的香奈儿随手扔到座位上,女孩妆容精致的脸蛋上挂着明媚的笑,看上去无忧无虑。 她被爱簇拥着长大,从未被生活的烦恼苦闷侵蚀,也不会像我一样胆怯懦弱,害怕被人抛弃。 认识她以后,我有时也会忍不住想,曾经的我拥有过这样的时刻吗? 答案是没有,我从没真正拥有过谁的爱,也无法像她一样拥有肆意妄为的底气。 她一边点菜一边问我:“你真打算回去跟席白宇一起创业?” 我嗯了声,栾嫣撇撇嘴,唇边泛起浅浅的梨涡,十分甜美动人。 “也行吧,他人不赖。反正就算遇上点什么事儿,缺钱了,他爸妈也能给他兜底....” 她个性开朗活泼,一起话头就说个不停。 而我的心思不在这里,余光瞥见爸爸还在外面。 法拉盛入夜后灯红酒绿,长街上鱼龙混杂,城市喧嚣不断。 街上的广告牌匾都是中文字,各色光线光怪陆离,恍惚间给人一种错觉,这里并不是纽约,而在中国。 爸爸的身影在人群里格外醒目,他身型高,宽肩窄腰,时至今日依然瞧不见一丝赘肉。衬衫束在腰里,布料下硬挺分明的肌肉轮廓若隐若现,不自觉引了路过的不少视线朝他看来。 他随意靠在那,唇边衔着烟,半明半灭的光影笼在他脸周,萧瑟的晚风掀起他一截衣角,冷寂而风流。 很快,就吸引了身材火辣的白人女性上前,像是问他搭讪借火,他眼尾扬了扬,没有理会。 女人无可奈何,最后只得悻悻离开。 这时,栾嫣注意到我的走神,目光也看过去,看见那道身影,轻呼了声,漂亮闪烁的大眼睛都亮了起来。 “这谁啊?” 我状若无事地垂下眼睛,选择告诉了她实话。 可栾嫣一却脸不相信,目光打量着男人挺拔分明的背影,扑哧一下笑了。 “你跟我说这是你爸?别扯了,我爸咋不长这样。” 栾嫣没见过我父亲,她只知道纪城这个名字,还是从她爸爸那里听到的。 她无比确信这个年纪的男人都顶着硕大的啤酒肚,发顶稀疏,爸爸的样子显然颠覆了她以往的认知。 我收回视线,从沸腾的辣锅里夹起一片笋,淡淡回她:“那得问你爸。” 她切了声,笃定我在撒谎,说我背着她从哪里找的野男人,我没说话,也懒得再解释。 这几年栾嫣时不时会追问我,为什么我会离家出走,和家里决裂。 我不知道该怎么开口,这些年所有的情绪都是我独自一人消化的。 那些阴暗,肮脏,我和爸爸之间见不得光的关系,不论过了多久,认识了多少新的人,我依然无从诉说。这只是上天对我的惩罚之一。 我和栾嫣的这顿饭吃了很久,是我刻意拖慢了时间,说了比平常多了不止两倍的话。 直到一两个小时过去,我去前台结账,却被店员告知单已经结过了。 我下意识抬头往外看,发现那道身影还在。 我在里面吃了多久,他就在外面等了多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