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43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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奚临身形未动,摇了摇头:“不必了,我不用那个。” “那你有什么喜欢的?我好歹得谢你点什么吧。”大师姐发愁地捧着脸,“否则总感觉自己像是白占你便宜。” 瑶持心听到他漫长地吸了一口气,隐约是在仔细思考。 奚临忽有所感地眨了一下眼,一川疏星明月皆在他瞳眸之间。 “这样的话……” 他不知从何处摸出一支小巧的兽骨排箫递到瑶持心面前,“我想听《浮槎》,师姐可不可以用这个吹给我听?” 那箫瞧着很有些年纪,斑驳多伤,看就知道是旧物。 要听小曲儿,还要用指定的乐器,不得不说,虽然要求并不出格但颇为猎奇。 大师姐接在手中,宛若捧着件古董,嘴里一边找调子一面嫌弃道:“师弟,你的品味好老派啊,我爹那个年纪的人才爱听这曲子。” 奚临不管她:“你吹就是了。” 瑶持心试了几个音,借月圆的霜重孤凄,吹出一段幽梦清都般的婉转古调。 小调平和沉静,在星汉西流的未央长夜下轻柔无比。 排箫的声色比埙更清亮,却比笛厚重,萧索空灵,给这首本就古老的曲子平添几丝苍凉……如果不是吹曲人三段一错,大概还能再悠扬一点。 “嗤——” 栖息在附近的鸟雀扑棱着离枝而去,当大师姐唇下不慎又吹出个蹩脚的气音时,边上倚树而坐的奚临终于没忍住笑了出来。 瑶持心:“……” 这是真的吹不下去了。 她红着脸狠狠地替自己狡辩:“干什么嘛,我第一次吹排箫,吹成这样很不错了!” 他原本还仅是笑了一声,待瑶持心言罢,鼻息间又接了两声,随后嗓音逐渐清朗生动,好像收不住势。 大师姐何曾见奚临笑得如此活泼,简直莫名其妙。 而一想到他居然还是被自己拙劣的技艺给逗笑的,整个人更加不太好了! 她怨怼地盯着青年的侧脸,闷闷道: “你要真那么想听,我不如去找林朔来给你弹两段,他玩琴是一把好手,吹小曲儿肯定比我厉害。” 不料奚临却忍着笑拦住她,“不……没事,师姐,你吹吧,就想听你吹。” 懂了,你就想看我笑话! 她反对的言词刚到嘴边,思及方才信誓旦旦答应的“谢礼”,又生生咽了下去。 难道他的喜好就是看人出糗吗?这人有病,不可理喻! 瑶持心心头擂鼓喧天的腹诽,却只好重新执起排箫,顶着额头暴跳的青筋和耳边不时蹦出的轻笑,忍气吞声地制造魔音。 “……不准笑了!” “再笑不吹了!” 《浮槎》为何人所作,至今早已不详,或许是由旧时的人们口口相传而延续下来的。 它那乐声有着与别不同的味道,好似带着旷远幽邃的气息,沉浸进去时,仿若置身于一片茂密的丛林里,仰头有疏疏漏下的月光,神秘且苍茫。 在今晚的夜色与树梢上,这种穿透光阴的幽静感愈发真实。 奚临的笑声到后面渐消渐止,他靠着灵树粗粝的树皮,一声不响地凝望遥远的冰轮。 像隔着沧海与桑田凝望不可及的年月。 耳边是大师姐磕磕巴巴的《浮槎》,很奇怪,即便那么不像样,他依旧从中听出了当初所听到的感觉。 有很温暖的,圆融的花香。 瑶持心初时尚且吹得断断续续,眼见师弟没叫停,索性一遍一遍地接着练,到后面已然能够十分顺畅流利吹完全曲了。 甚至还能炫个技。 大师姐一曲终了,正胸有成竹地想去问奚临怎么样,“师”字堪堪出口,就见青年歪在树上呼吸绵长,俨然是已经睡熟。 她尾音悄悄一止,眼底漫出柔和的感激,从须弥境里取了驱蚊保暖的法器将他罩住,自己则捧起排箫接着吹下去。 * 修士对睡觉的需求并不大,偶尔疲惫,也不过浅眠一两个时辰,但这一宿奚临却睡得格外酣沉,一觉便是天亮。 晨辉落在他眼皮上,耳边仍絮絮地飘着什么旋律,他睁开眼时竟不知是被哪一样吵醒的。 奚临扶着头坐直身体,周遭恍惚有何物一闪而过,收入对面之人腰间的荷包内。 那响了一整夜的《浮槎》终于停了。 “师弟,你睡醒啦。” 他艰难地望向面前的瑶持心,见她手上果然握着排箫,荒谬中带着不可置信。 “师姐你……还在吹啊。” “想不到吧。”她腰背挺得笔直,眉宇间颇有炫耀的意思,“这曲子我现在能吹三种花样,倒背如流,还能笛子排箫来回切换,无缝衔接!要不要听一段?” “……” 寻常人遇到这种情况会吹一晚上的曲吗? 奚临以为她待得无聊自己就该回去了,谁承想大师姐会这么实诚,实诚得叫他语塞,但又有种熟悉的无可奈何。 “我又不是要折磨你,这曲子有必要练一整宿么,你还不如去背两个法阵实在。” 瑶持心没料到自己精心磨炼的技艺他竟这么不领情。 “是你说想听的,我那不是想表现得有诚意一点吗!就吹两下,怪敷衍的,怎么好意思拿来谢你。何况也不能把你一个人扔在这儿吧。” 奚临愣了一下,原以为师姐只是随便说说,这回反而轮到他不自在起来,一瞬竟不知要怎么往下接话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