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    什么都看到了,那瞬间,他的眼睛里涌出无限复杂。    天色太晚了,残月落在嫩黄的梢头,白杆擎着几盏微弱的路灯,在晚风里徐徐将光晕散落,灰屑银尘在眼底摩挲过斑斓的碎色。    附近没什么便宜的酒店,露宿公园也来不及了,她走的时候热血潇洒,到了冷静下来的时候,才发觉自己真没想好该怎么处理自己的住房问题。    从纪四好的事件过去之后,她觉得对自己的这群闺蜜要重新审视一下了,现在也不敢贸然前去打扰。    深夜里,她的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。    8.第八章    “几许,”秦觐皱着眉梢,窗外月光如水,“你离职了?怎么回事?”    迟几许一怔,用了很久才想明白过来,这份工作起初还是秦觐给她推荐的,因为这个分公司对新人有薪资优待,是他们秦氏底下的产业。    而秦氏在t市占据了五十年的龙头位置,迟几许当时只是一个初出校门的菜鸟,一头就钻了进去,一路干到了现在。    她为了避免让秦觐为难,笑了笑说:“我想改行了。”    对方顿了很久,才又试探道:“需要我再给你——”    迟几许连忙打断,“不用了,我现在要做什么连我自己都还没想好。”写手的收入还能让她短暂地撑一段时间,她会尽快找到工作。    电话挂断了很久,迟几许还没有想到今晚的留夜问题,不知不觉已经拉着行李走出了很久,盘桓在街道口,望着四通八达的交通大道,午夜里,灯火自远方的墙面上一寸寸坍塌,熄灭。    “顾期?”    迟几许望着远处黑色轿车上走下来的男人,有些诧异,她认得这是慕则止的助理,但是不知道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。    顾期的正装没有脱,清冷的面容宛如一层薄霜,“迟小姐,请你帮一个忙。”    迟几许拉着冰凉的行李箱,皱眉道:“金牌助理也有搞不定的事?”    顾期颔首,礼貌地说道:“慕总已逾四十八小时不能进入睡眠了。”    “这与我有什么关系?”    “这件事只有你能帮。”    迟几许一只手抚着自己的下颌,秀雅的卷发蜷成错落有致的几团,眼眸微眨:“我是慕则止的安眠药?”    顾期解释道:“看来迟小姐和慕总结婚一周年,也不知道他有失眠的毛病。”想到什么,又勾唇笑道,“但也是,和迟小姐同床共枕的时候,他应该从没有失眠过。”    迟几许是真不知道。    “哦。”她往顾期停在一旁还算低调奢华的车看了一眼,里面一定开了暖气,至少不必在外边吹风受寒,她最后问了一句,“所以你来是找我陪他睡觉?”    顾期继续颔首,在迟几许的火气发作起来之前,他低沉着声音道:“法律上,你们暂时还是夫妻。”    迟几许冷笑,“治标不治本,他已经答应离婚了,我走了之后呢?”    顾期彬彬有礼地微笑,“那时再说。但是迟小姐深夜里拉着行李箱茕茕孑立,应该也是没地方去了吧。”    迟几许:“……”    为什么顾期能成为慕则止的助理,一定是有他的道理的,管天管地,还能呛得人闷不吭气。    坐在车后座的迟几许没事刷出了书城,现在她处于是非之地之中,多年的老透明,在圈子中一向与人相安无事,现在忽然被人攻击了,她暂时没有缓过来,不敢关注别人怎么骂自己,因此只敢在男频翻出了猫神的更新。    顾期随意瞥了眼后视镜,发现她在看书,纵着方向盘信口问了一句。    迟几许将唇角扯了一下,“爱眼瘸的猫。”    十五分钟前的更新,深夜不寐还在更新的大神啊,突然觉得他还是很亲民的。    顾期“哦”了一声,腹诽道:一只失眠的猫。    夜色被水雾裹着,透出远天模糊玲珑的轮廓,一道墨迹般的远山,横卧着,伸出乖张的巨手。    顾期将迟几许引到门外,将钥匙取了出来,“迟小姐,麻烦你了,最后一次。”    迟几许接过钥匙,“要是还不行,直接嗑药吧。”    清脆的开门声之后,她听到身后顾期的声音,“要是吃药有用,迟小姐就英雄无用武之地了。”    这个辞锋真是——    迟几许疲倦地将东西推入客厅,绕过窄窄的一道走廊,推门卧室的大门,慕则止已经盖上了棉被,阖着双目,修长的眉凝着浅淡的褶皱。    但是她一眼就知道他没有真睡着,在听到她动静的一刹那,她看到他轻皱了一下眉头。    果然没有睡着。    已经到了新的一天了,所以这失眠症是真的很严重吗?    再瞟一眼,他漆黑的眼一瞬不瞬地盯着她,像目视着一个幻觉。    看来他也不知道大夜里顾期到街上拉她的事。    “你怎么在这里?”    男人好看的唇动了动,纤薄漂亮的睫羽,在灯光下显得格外修长精致,迟几许的怨气忽然一丝不剩了,这个男人的确是生得令人赏心悦目。    迟几许站起身,一脚踢到了垃圾桶,定睛一看,装着一叠黑森林蛋糕,还有白色浓稠的奶油,涂抹在报纸上,她不合时宜地舔了舔唇。    “慕则止,在我陪.睡之前,能给我点吃的吗?”    对方躺在床上,有些诧异,“陪.睡?”想到了什么,继而脸色微沉,“顾期让你来的?”    “哎。”看来是欺上瞒下,迟几许想顾期自有慕则止收拾,她窜去客厅,在冰箱里取了两只鸡蛋。    卧室的门没有关,慕则止静谧地躺在床上,疲乏困顿,身体已经超负荷到了极点,他自己清楚,却又无论如何无法陷入睡眠。    好像黑夜里的光逼得人无所遁形一样。    一个人的时候,他的房间绝不容许黯淡。    约莫过了二十分钟,迟几许端着一碟培根蛋包饭走回卧房。    慕则止的卧室绝对不是用来吃饭的,但是他对这些没有什么讲究,只是皱了眉头没有说话。    迟几许发现这个男人已经靠着床头坐了起来,沉默的剪影在月光里清冷如画,但她知道,她可以让他热情似火。    她不自知地翘了