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六十二章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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不许盗我文 许念安不在家？ 我抱着那束花，推开家门，心底的不安感却像潮水一样涌了上来。 平常这个点，她都应该已经到家了才对。 不在琴房…她还能去哪里？ 公交车早就过了末班；而我们住的这个区域全部都是居民房，可以步行的区域也没有什么娱乐设施，到了晚上，就连超市都关了门 是去别人家了吗？ 我的心脏猛的一紧。这么晚了，她……会和谁在一起？ 不安感一直伴随着我，直到我在昏暗的卧室中顿住脚步。 百叶窗还开着，一切似乎都跟我出门的时候一模一样。可就算在昏暗的月光下，被子鼓起来的形状还是很显眼。 “…原来你在家啊。” 我开口，被子里的那一团东西也跟着动了一下。 “喂？许念安？” 她慢吞吞地露出一个脑袋，头发乱糟糟的，一脸幽怨的样子。 “…她走了吗？” “你知道她在外面？”我的语气一下子就变差了，火气腾地涌了上来。 所以为什么偏偏要让我做这个中间人？她自己是哑巴吗？ 还是说，她是故意的。 故意让我看到她女朋友对她的好。 我忍不住翻了一个大大的白眼。好在，她应该没看到。 她终于窸窸窣窣的坐起身子，对我的问题避而不答，伸出一只手摊在我面前， “…我的烟呢？还有打火机。” “丢掉了。” “你凭什么丢掉它？那不是我的东西、我花钱买的吗？” 她抬起头，拧着眉头怒视着我；我才终于注意到，她的眼尾泛着不正常的红色。 她哭过，而且大概是刚刚才哭过吧。 这么爱，为什么不和好得了？ “…你就要跟我说这个吗？”我捏紧了手中的玫瑰，原本平整的包装纸也变得皱皱巴巴。 “……你女朋友送给你的，你要放在哪里？” “丢掉。……跟她说我死了。” 哈？ 我在心里冷笑了一声，好幽默哦。 “可人家还带了礼物呢。” “所以呢？怎么、你希望我跟她在一起亲亲我我？”她依旧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样，像只炸毛的小猫，露出那并不存在的獠牙。 我在心里冷哼一声，没有再答话。只是转过身，抱着那束被她厌弃的花和小袋子，穿过安静的客厅，走向后院，那里放着两个大大的塑料垃圾桶。 院子里没有开灯，四周黑沉沉的一片。蝉声从树影深处传来，天上的几颗星星忽明忽暗的闪着，月亮被云层笼罩，模糊得像是浸在深海中。 我的眼睛渐渐适应黑暗，却依旧看不清周围。 就好像我看不清自己的未来。 凭着记忆，我找到角落里的垃圾桶。在把那些礼物们扔进去之前，我还是犹豫着，拆开看了一眼。 我知道这样做并不好，但是我不想管太多了。 反正许念安不要了，她大概也不会介意我看一眼。 袋子里面装着一个小巧的首饰盒，我小心地打开它，借着一瞬间云缝里透下来的月光，看清了里面躺着的一只精致的手镯，流光闪动，看起来价值不菲。 我正想把它重新放回去时，一张薄薄的东西突然滑落下来，掉在草地上。 我急忙俯身去捡，指尖触到微凉的相纸。 那是一张拍立得。 照片里，许念安抱着一捧花，Maggie正从旁边搂着她。两个人面对镜头，靠得很近。 我眯起眼，努力想看清她的表情，却怎么也无法让视线聚焦。 真奇怪。 我抬起手，想去揉揉眼睛，却才发现自己早已满脸泪痕。 啊啊……为什么会哭呢？ 明明我已经接受了一切。 所以，就算我消失整整一天，或者是更长的时间，对她来讲都无所谓吗。 反正我也就是她撒气的对象。 而关于她的事情，我从来都一无所知。她只是一味的瞒着我；然后，在她需要的时候，随意使用我一下。 这是我对于她来说的唯一价值。 “你去干什么了？” 熟悉的，令人讨厌的声音从身后的屋子里传来，伴随着推拉门的刺耳声音，暖黄的灯光也跟着斜斜地撒了出来，照在湿润的草地上。 许念安低下头，看到了蹲在角落的我。 我也正好抬起头来，与她不小心对上了眼神。 我看到她脸上的表情在那一瞬间凝固了。 完蛋了。 我想，我自己一定很狼狈。脸上的泪水乱七八糟，可能连鼻涕都流得到处都是。 她别开目光，沉默地退回到房间里。 啊啊啊…… 我捂着脸，蹲在原地不知所措。 时间被无限拉长，只有一次又一次重复的心跳声在我的耳畔怦怦。 不知过了多久的沉默，她才又走了出来，什么都没说，只是把几张纸巾塞进我的手里。 “谢谢。” 我哑着嗓子挤出两个字。 她站在逆光里，只剩下柔和的轮廓，和看不清的表情。 我胡乱擦着脸，纸巾被揉得皱巴巴的，又故作镇定地回过头，把它们丢进大垃圾桶里。 她却一直站在原地，像是有什么话要完未完。 求你了。不要说话。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， 请当什么都没看到吧。 许念安或许真的听见了我的心声，她一直没再开口。 我回到房间，麻木的洗漱，爬上床。 果然人不管怎么样，都要吃饭睡觉啊。我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，拉起被子盖在自己身上。 跟往常不一样的是，她很贴心的给我让了一大块位置给我。 “晚安。”她说。 “嗯。”我吸吸鼻子，伸手关掉床头的灯。 好了，明天又会是新的一天。 我安慰着自己。就在我刚闭上眼睛时，她却突然的开口。 “那个… ”她犹犹豫豫的小声说着，“我和她分手了。但是她偏要纠缠。” “哦。” 我用被子蒙住头。我不想听，也不想接话。 她看我没有反应，却又的贴了上来，轻轻扯着我的衣角。 烟草混合着她身上的说不清的味道。我拉开她的手，她却没反应地自顾自继续说着， “抱歉，我刚刚没有在说你的意思，我真的、其实很久之前就不喜欢她了，所以…不哭了？” 她像是哄孩子一样，轻轻拍着我的背。原本应该是安抚的动作，却只让我觉得心上密密麻麻的刺痛，烦躁感像是压不住的火焰，顺着胸腔不停往上窜。 ……？ 她什么意思？ 她不会以为，我是因为她的那点破事，就开始郁郁寡欢？ 那她对自己的定位还真是高啊。 自以为是，刚愎自用的家伙。从小到大，她都是这样。她真的就以为自己在别人心里这么重要吗？ “你能不能别碰我了？” 我再也忍不住，终于拍开了她的手。 “能不能不要把你那些破事看得那么重？根本没有人在乎那些有的没的，你以为你是谁啊，你分不分手的，跟我又有什么关系？” 她愣住了。 片刻的沉寂后，传来了她恼羞成怒的声音。 “你能不能不要这么不知好歹，许念初！我只是想安慰你，哦、谁又稀罕你因为什么哭、反正你总是这样，还像是个小孩子一样，莫名其妙的耍脾气。” “什么叫莫名其妙的耍脾气？”我不由自主地提高了声音。 莫名其妙耍脾气？ 怎么，她以为我就是个神经病对吗？我就不能，也不会有自己的烦恼和苦衷，只能接受平庸的事实，她许念安就是比我强的事实。 我要学会接受，母亲对我的轻视。因为我不是她更有价值的投资对象。 然后，我还要无条件的喜欢她，爱她，心里偷偷吃她女朋友的醋，在被她莫名其妙的对待后偷偷躲在角落里哭。 我到底在她眼里算什么？ 她倒吸了一口气，像是强忍着自己心里的不满。 虽然我不懂，她有什么好不开心的。 不过，我们都没再开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