发现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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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在她望着母亲的身影,内心天人交战时,一具温热而充满压迫感的身体从身后贴近了她。 顾淮宴的手臂看似亲昵地环住了她的腰,实则带着不容挣脱的力道,不顾唐妤笙被母亲发现的恐惧而剧烈挣扎的身体。 他低下头,薄唇几乎贴上她敏感的耳廓,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,冰冷地低语: “看,你母亲能像现在这样,安稳地做着她的‘顾夫人’,靠的是什么?”他的气息喷在她的耳垂上,引起她一阵战栗,“全靠我的‘心软’,和你的…‘听话’。” 每一个字,狠狠扎进她最痛的神经。 顾淮宴洞察一切的眼神,他知道唐妤笙在想什么,他不介意再“警告”一次。 唐妤笙的身体颤抖了一下,脸色瞬间苍白如纸。 她攥紧拳头,指甲深陷入掌心,用剧烈的疼痛来抵抗那几乎要将她淹没的绝望和无助。 那日宋烨钦在她耳边提起的,他一直在,有需要可以找他帮忙。 可是他能帮得了她什么呢,带她离开顾淮宴这种喘不过气的控制欲与掌控欲,那她的母亲呢,好不容易得到的幸福呢。 母亲为她放弃了太多,她不能那么自私。 就在这时,草坪上的唐棠似乎心有所感,抬起头望了过来。 当看到站在车边的女儿和继子时,她脸上立刻绽放出无比惊喜和灿烂的笑容,远远地就挥手示意。 然而,就在她抬眼的瞬间,顾淮宴已经以快得惊人的速度,变换了姿势。 他看似极其自然地松开了环住唐妤笙的手,转而轻轻拂过她鬓边被风吹乱的一缕头发,动作温柔体贴,仿佛只是一个哥哥对妹妹的寻常关怀。 距离和角度完美地掩盖了刚才那一幕的真相。 唐妤笙也在唐棠转身的一瞬间,浑身僵硬住,心脏差点停止跳动。 唐棠看到的,只是继子细心地为女儿整理头发的“友爱”场景。 她脸上的笑容更加欣慰了,在心中对于顾淮宴这个继子,早就没有了当年那么的疏远感,现在她很感激自己没在唐妤笙身边,他对自己女儿的照顾。 她根本没想过,这个照顾,将她最在意的女儿,照顾到了床上。 她推着轮椅,朝他们走来,满心满眼都是与女儿团聚的喜悦,丝毫没有察觉到空气中那无声的、几乎令人窒息的氛围。 刚刚那一幕唐棠没看到。 然而,有一个人,看到了。 轮椅上的顾诚天。 虽然中风后他身体大部分瘫痪,反应迟钝,视力并未完全受损。 在唐棠抬头的前一秒,他浑浊的眼睛恰好捕捉到了那个画面——他的儿子,顾淮宴,从身后紧紧地抱着唐妤笙,姿态亲密而占有欲十足。 那绝不是一个兄长该有的举动。 刹那间,顾诚天原本空洞的眼神骤然聚焦,迸发出难以置信的震惊和愤怒。 他藏在厚重毛毯下的手猛地攥紧,枯瘦的手背上青筋暴起,身体发抖。 他猜的没错。 他早就怀疑顾淮宴对唐妤笙存着不该有的心思。 但他万万没想到,这个逆子,这个畜生,竟然真的敢! 竟然真的对自己的妹妹下手了,就在他的眼皮子底下。 他想指着顾淮宴的鼻子痛骂。 可是…他现在做不到。 逆子的羽翼渐渐丰满,他的权利被逐渐架空,现在的他想要活下去都要依赖顾淮宴。 他只能像一具木偶一样,被困在轮椅上,所有的愤怒只能隐藏,如果他说出事实,那么唐棠,唐妤笙,整个顾家要经历新的风暴,他能想象得到,那时候的顾淮宴会做出什么更疯狂的举动。 他突然想起唐棠前段时间跟他说的事。 顾淮宴跟岳家“联姻”的事。 顾诚天其实根本想不到如今的顾家还需要“牺牲”顾淮宴的婚事来更上一层楼,而且只要顾淮宴不想,没有人能强迫他,当然,包括他这个亲生父亲。 唐妤笙在看到唐棠推着顾父来到走廊尽头,而顾淮宴的手,却在此刻看似轻柔、实则不容抗拒地拉过她,将她牢牢固定在自己身边。 他的脸上,甚至对着越走越近的唐棠,露出了一个无可挑剔的、温和而礼貌的浅笑。 “妈妈。”唐妤笙听到自己干涩的声音响起,挤出一个笑容,挣开顾淮宴的手,迎着母亲走去。 身后,是顾淮宴如影随形的掌控和冰冷的目光。 瑞士蒙特勒的这家顶级疗养院,坐落在阿尔卑斯山麓,俯瞰着湛蓝如镜的日内瓦湖。 阳光毫无保留地倾泻下来,将草坪染成耀眼的金色,空气清冷而纯净,带着松针和雪水的味道。 一切都显得如此宁静、祥和、完美得不真实。 唐棠推着顾诚天的轮椅,脸上洋溢着发自内心的喜悦笑容,快步迎向女儿和继子。 她今日穿着一件质地柔软的米白色羊绒衫,气色看起来比在国内时好了许多,显然这里的静养生活确实舒心。 “笙笙!淮宴!你们可算到了!”她的声音里充满了雀跃,目光首先就黏在了女儿身上,上下打量着,眼眶微微泛红。 “快让妈妈看看!瘦了,是不是在巴黎学习太辛苦了?是不是没好好吃饭?” 她松开轮椅,安抚了一下顾诚天,随即上前紧紧拥抱住唐妤笙,手臂用力,仿佛要将女儿揉进骨血里。 那是纯粹的、毫无杂质的母爱,温暖而令人心酸。 唐妤笙被母亲拥入怀中,鼻尖瞬间被母亲身上熟悉的、温柔的馨香所包围。 这份温暖和关切,让她几乎落下泪来,所有在巴黎积压的委屈和恐惧似乎找到了一个宣泄的出口。 她回抱住母亲,声音哽咽:“妈妈…我好想你…” “傻孩子,妈妈也想你。”唐棠轻轻拍着女儿的背,语气宠溺,她松开些许,仔细端详着女儿的脸,忍不住又夸赞道:“不过我们笙笙真是越来越漂亮了,有大姑娘的样子了。” 她的目光慈爱地流连在女儿脸上,丝毫没有察觉到女儿眼底深处那无法掩饰的疲惫和一丝惊惶。 站在一旁的顾淮宴,此刻完美地扮演着一位稳重、孝顺、有礼的继子角色。 他唇角噙着一抹极淡的、恰到好处的微笑,语气温和地对唐棠说:“唐姨,这里风大,父亲不能久吹,让笙笙陪着您走走,我来推着父亲晒晒太阳。” 他的表现无可挑剔,甚至称得上体贴。 唐棠闻言,立刻点头,有些不好意思地笑道:“你看我,光顾着高兴了,你爸爸最近虽然好多了,但还是不能受凉。”她说着,又下意识地替轮椅上的顾诚天拢了拢腿上的毛毯,动作自然而又细心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