目的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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四人——更准确地说,是三人行走,一人被推着——缓缓走在疗养院精心修剪的草坪小径上。 唐棠亲昵地挽着女儿的手臂,走在稍前面一点,迫不及待地分享着这里的生活。 “宝贝你看,这里环境是不是特别好?空气也好,医生和护士都特别专业耐心。”唐棠的语气轻快,“你爸爸他…虽然还是不能像以前那样,但情况真的稳定了很多,手指能稍微动一下了,眼神也比以前有神了些…这都多亏了淮宴安排得好,找到这么个好地方…” 唐妤笙听着母亲的话,心里却像被针扎一样疼。 母亲每一句对顾淮宴的感激,都让她感到深深地无力。 她勉强笑着点头,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,一个字也说不出来。 阳光很好,景色很美,母亲的笑容很温暖。 但这所有的一切,都像是蒙在一层冰冷的玻璃罩子里,她看得见,却感受不到真正的温度。 她甚至能够清晰地感觉到,身后那道来自顾淮宴的视线,如同实质般烙印在她的背上,看着她的一举一动。 走着走着,唐棠的目光无意间扫过女儿的脖颈和锁骨区域。 忽然,她像是发现了什么,微微凑近了些,带着点好奇和调侃的笑意,低声问:“宝贝,你这里…是不是交男朋友了?” 她指的是唐妤笙锁骨上方一处已经结痂,却依旧能看出形状的暧昧红痕,那痕迹边缘甚至带着一点不易察觉的齿印。 唐妤笙的身体瞬间僵住,血液仿佛一下子冲上头顶,又瞬间褪得干干净净。 昨晚的画面似乎还在脑子里翻滚,她怎么忘记了—— 她几乎是条件反射般地猛地抬手,将领口地往上拉,试图遮住那耻辱的印记。 脸颊火辣辣地烧起来,不是因为害羞,而是因为巨大的难堪和羞愧。 她要怎么开口。 “没…没有…妈您看错了…可能是…我挠的…”她语无伦次,声音发颤,根本不敢看母亲的眼睛,低着头,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。 唐棠看着女儿这副慌乱害羞的模样,反而更确信了自己的猜测。 她宠溺地笑了,搂紧女儿的肩膀,语气更加温柔:“哎呀,跟妈妈还害羞什么?女孩子长大了,谈男朋友是很正常的事情呀。” 她完全没有察觉到女儿的反应是源于恐惧和耻辱,只以为是少女的羞涩。 “妈妈不是那种古板的人,”唐棠继续说着,语气里充满了对女儿的关爱和憧憬,“你现在虽然年纪还小,学业为重,但遇到合适的、真心对你好的男孩子,也可以慢慢接触看看,如果真的谈恋爱了,一定要告诉妈妈,让妈妈帮你把把关,妈妈不会拦着你的…” 母亲的话语,像一把把温柔的刀子,精准地凌迟着唐妤笙的心脏。 每一句充满善意和期待的叮嘱,都让她更加无地自容,更加痛恨自己的处境,也更加痛恨那个将她置于如此境地的男人。 她多想告诉母亲真相,多想扑进母亲怀里痛哭一场,可是她不能,她只能死死地咬着牙,将所有的苦楚和眼泪往肚子里咽,指甲深深掐进掌心,用疼痛来维持着摇摇欲坠的平静。 走在后面,推着轮椅的顾淮宴,将前方母女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。 当唐棠问出那个问题时,他推着轮椅的手几不可查地顿了一下,眼底掠过一丝极冷的暗芒。 尤其是听到唐妤笙那惊慌失措的否认和母亲那“开明”的鼓励时,他唇角甚至勾起一抹极其细微的弧度。 阳光下,他的面容一半沐浴在光辉里,英俊得如同雕塑;另一半则隐在阴影中,透出难以言喻的冰冷和掌控感。 他似乎很享受这种状态——看着他的猎物在无形的牢笼里挣扎,而猎物的至亲却对此一无所知,甚至还在为此唱赞歌。 而轮椅上的顾诚天,将这一切更是尽收眼底。 他听到了妻子天真而关切的问题,听到了唐妤笙的否认,也感受到了身后推着轮椅的儿子那瞬间微妙的气场变化。 “淮宴——”他的喉咙里发出更加急促而模糊的声响,藏在毛毯下的双手颤抖,枯瘦的身体颤抖起来,那双原本有些浑浊的眼睛,充满血丝,包含着怒火,和一种深不见底的绝望。 怎么就会到了如今这一步,明明他可以正式将唐妤笙改成姓顾,成为顾家真正的一份子,成为顾淮宴真正名义上的“妹妹”,还没来得及做完这些,他就中风了,后续虽然醒来,但是口不能言,而顾淮宴以雷霆手段将他安排出国,给他跟唐妤笙创造更多空间,他看在眼里,却不能去阻止。 他真的没有想到,顾淮宴居然真的敢,真的敢这样做出禽兽不如的事情,竟然还敢如此在他面前“表现”,而唐棠,一无所知。 顾淮宴敏锐地察觉到了父亲的异常,也听到了自己父亲那从喉咙深处发出的声音,喊着他的名字,他俯下身,看似体贴地为父亲调整了一下毛毯的角度,实则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、冰冷无比的声音在他耳边低语,语气带着十足的警告:“父亲,情绪不要太激动,医生说了,这对您的康复没好处。” 他顿了顿,声音更冷,如同毒蛇吐信:“想想唐姨,她照顾您很辛苦,想想笙笙,她估计也不想让您知道我跟她的关系,不是吗?” 赤裸裸的威胁,用唐棠,用唐妤笙的想法警告他闭嘴。 顾诚天的身体猛地一僵,所有的挣扎像是被瞬间抽空,只剩下无尽的绝望。 他死死地闭上眼睛,眼角似乎有混浊的泪水渗出,但很快被风吹干。 是啊…他能做什么?揭露了真相,除了让唐棠崩溃,让这个家彻底毁灭,让笙笙的处境更加难堪之外,还有什么用? 他曾经欠唐棠的,即使后来有意弥补,却也将她跟他一样困居在这个地方,他无法让唐棠再经历一次绝望了。 巨大的无奈,无助,将他彻底淹没,看着面前其乐融融的母女俩,他只能选择“闭嘴”。 四个人,就这样各怀心事,走在风景如画的小径上。 前面,是亲密无间,许久未见,好似有说不完话的母女俩。 后面,是看似父慈子孝、实则暗藏不一样氛围的父子俩。 阳光依旧灿烂,湖面波光粼粼,天鹅优雅地游弋。 但这绝美的景色,却成了这场无声悲剧最讽刺的背景板。 唐妤笙挽着母亲的手臂,听着母亲对未来的憧憬和关爱,感受着身后那道冰冷的目光。 一边是母亲用爱编织的、她渴望已久的温暖世界; 另一边是顾淮宴用强权和威胁构筑的、冰冷绝望的现实囚笼。 而她,什么都做不了。 想逃离,却不敢。 而母亲对顾淮宴的夸赞,都像是一记耳光打在她脸上。 她突然无比清晰地认识到:她逃不掉的。 只要母亲还在这里,还对顾淮宴心存感激和依赖,父亲这样无力地活着…所有人都在他的掌控下。 她就永远无法挣脱顾淮宴的控制,她所有的挣扎和反抗,最终只会伤害到她在乎的人。 一种深入骨髓的绝望和认命感,压的她喘不过气。 她听着母亲依旧在温柔地絮叨着家常,规划着未来…脸上慢慢浮现出苦笑。 “嗯…我知道的,妈妈…” “我会的…” “您别担心…” 她回应着,声音轻得像羽毛,仿佛下一秒就要消散在风中。 走在后面的顾淮宴,看着唐妤笙那骤然变得乖顺沉默的背影,眼底闪过满意。 他知道,这场“探亲”的目的,已经达到了。 无形的枷锁,已经再次收紧。 日内瓦湖的湖水,依旧平静无波,却深不见底,暗流涌动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