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69章
正闭目养神的陆垚,眉心一跳,他从谢砚的声音里听到了难以掩饰的杀意。 孙志晔又出什么幺蛾子惹到谢砚了? 陆垚的脑海里不可抑制的浮现出那个雪夜的画面。 陆明朝掀起帷帘“孙大公子这么晚还在赶路,知道的是去谈生意,不知道的还以为赶着投胎呢。” 天冬傻眼,忙勒住缰绳。 朝福粮肆的陆东家。 孙志晔打开马车窗,看向陆明朝“陆东家棋高一着,孙某自得披星戴月。” 陆明朝轻笑“都说星光不负赶路人,只是今夜无星也无月,孙大公子的生意注定不能圆满了。” 似是为了响应陆明朝的话,嘎吱嘎吱几声,孙志晔所乘马车东倒西歪车轮断裂。 陆明朝瞪大眼睛,戏谑道“瞧,多行不义必自毙,天意不在你。” 陆明朝过完嘴瘾,放下帷帘,戳戳谢砚硬邦邦的胳膊,低声耳语“是你?” 谢砚深藏功与名“那不是老天爷看不过眼了吗?”旋即拍拍自己的肩膀“路还远着呢,你靠肩上歇会儿。” 一旁的陆垚毫不客气的挪了下位置,坐在谢砚身边,把头枕在了谢砚另一侧肩上“妹夫,我也想歇会儿。” 谢砚:…… 陆明朝:…… 陆垚说歇是真歇,眨眼的功夫就沉沉睡了过去。 一气呵成万字话本子,也是很费脑子的。 谢砚和陆明朝面面相觑,而后无声一笑。 谢砚记着当初陆垚那番劝陆明朝想嫁就嫁遵从本心的话,心中感激从未消失。 不就是肩膀,他借了。 马车,渐行渐远。 原地只留下看着断裂车轮一筹莫展的孙志晔和天冬。 等陆明朝一行人回到常喜村后,陆家老小守着烛火左右而坐,无一人能入睡。 一听声响,芸娘忙起身撩起厚实的门帘,小跑着迎了上来,陆春生紧随其后。 陆老太腿脚不好,在陆鑫的搀扶下拄着拐杖一只手撑在门框外,眼神急切的向外眺望着。 小儿子大孙子,老人家的命根子。 “娘,尚在意料中。” 不等芸娘发问,陆明朝主动道。 抿抿唇,略微思量后,还是坦白道“娘,程夫子和程芷也被县令大人下令暂时收押了。” 芸娘眼角微抽“他们父女俩不是携诉状上告讨公道的苦主吗?” “我告程夫子和程芷恶意诽谤污蔑诋毁诬告。” 陆明朝轻抬下巴“大哥都不得不被关押入狱,那对父女凭什么在外逍遥自在。” “那对父女被关起来,舆论也就不会一边倒了,总有眼明心亮的人会多多思忖,想明白其中的猫腻。” “娘,我没诬告。”陆明朝察觉到芸娘的欲言又止,忙解释。 “我越想越觉得这是件否极泰来的好事,总比大哥稀里糊涂娶程芷入门作搅家精要强。” “祖母,爹,娘,你们放宽心。” “不消多时,大哥就会因程夫子和程芷无法提供有效证据来反驳我的诉状,而被放出送回家中。” 欲金屋藏之】 第一百三十九章 欲金屋藏之 县城外,夜风里,官道上。 即便孙志晔极力的隐忍着内心的狂怒,但其神情仍不可避免地流露出些许狰狞。目光不由自主的看向马车离开的方向,想起陆明朝从容到有些漫不经心的笑容,心中的热烈更胜以往。 “大公子,还去张员外府上吗?” 天冬提着白色的灯笼,弯腰看着断裂的车轮,确定根本无法继续赶路后,起身来到孙志晔的身侧,恭声问道。 也不知是不是幻听,天冬隐隐约约听到大公子的呼吸声,沉且重且急。 兴许是大公子气狠了吧。 想到这里,天冬把头压的更低。 孙志晔的眼神依旧投向前方伸手不见五指的苍茫夜色“不必再去了,程芷私下荒淫之事绝不是陆明朝凭空杜撰。” 程芷,着实是出乎他意料的一步的烂棋。 这才是真正的人不可貌相海水不可斗量。 “大公子,那定陆磊诱骗罪行的筹谋岂不是要前功尽弃?”天冬皱眉,声音不受控制的拔高。 天冬都有些记不清大公子占据上风时意气风发的模样了,早知如此,当初就该劝大公子选择继续留在府城。 寂静夜幕里,再微弱的声音也清晰可闻。 “也不算是全无收获。” “这犹如墨滴不慎滴落在宣纸之上,或是泥土意外溅到洁白的袍服之上,尽管宣纸与袍服本身并未损毁,但终究难以掩盖那留下的瑕疵。” “陆磊曾一度与品行放荡的程芷商讨婚嫁事宜,后又深陷诱骗风波之中,此番经历无异于洁净宣纸上的墨色被泥土玷污,清白无瑕的白袍沾染了瑕疵。” 孙志晔轻叹,呼出一口白气,散于夜风里。 “可是……” 孙志晔眼角微扬,觑了天冬一眼“前些日子你不是还在劝我与陆明朝讲和共赢?” 天冬讶然“大公子改主意了?” 孙志晔苦笑不语。 稍顷,缓缓启齿,沉声问道“天冬,倘若我有意豢养一只桀骜不驯、高傲自负的鸟儿,当以何种方式方能令其驯服,使其乖巧顺从?” 天冬一怔。 话题怎么突然拐到养鸟驯鸟上了?